命殒朝圣桥下
哇!今天这场雨下的真叫又大又猛,称之为倾盆大雨一点也不为过。“我们”俩人摇着船从上百府出行数日,在海宁卸掉一批货已是午后,马不停蹄赶往下一站一一平湖。船出海宁硖石进入海盐界,天空下起淅淅沥沥小雨。“我们”的船是一艘载重五吨的水泥船,前后舱,中间为露天的货舱,后舱上方搭建有通透的梢棚,遮风避雨、生火做饭,因陋就简。后舱舱面有一圆型仅供一人上下的出入口,舱底便是“我们”睡觉歇息的狭窄之处,真正的蜗居之地。
天色昏暗,乌云低垂,雨似乎下的大了,密密麻麻的雨点连成条条直线冲入河水,河面泛起无数水泡,倾刻间又被其他接踵而至的雨点击碎,生生灭灭,随着“我们”的船缓缓前行,形成随波逐流,向后旋转流逝的自然画面。
伙伴使劲的摇着橹,扳梢、推梢维持着船的前行动力。“我”用仅有的篷布、油毡等在后舱面四周围起围栏遮挡,因为这乌蒙蒙的天,肆虐的风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。当简易的围栏搭成仍是遮挡不了雨水的侵袭,斜风飘雨持续的从围栏缝隙渗入,穿戴的衣裤因潮气雨水而湿漉漉,撑船人出门在外不就是这样的命么?栉风沐雨、朝乾夕惕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。
河面上已是茫茫雨雾一片,能见度极差,偶尔有船只交会驶过,就在抵近比肩那一刻方才看清那是一艘什么船,是什么人在摇橹。两岸稀稀落落的村舍农居朦朦胧胧、若隐若现,已然分不清是房屋是树林还是农作物。
时辰在“我俩”扳梢推梢中悄然流逝,天色愈加昏暗凝重,肚子唱起空城计,举目四望依稀有微弱的灯火闪烁在旷野里,许是哪户农家窗户中折射的灯光,哦,该是升火做饭了,可是风大雨大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船泊何处?这飘泼大雨也容不得船随意抛锚在野外,估摸着离海盐县城为时不远,惟有一鼓作气挺进前行。
终于在这雨夜里远远瞅见这县城的大概轮廓,起起伏伏低矮的房屋临水而建,黑乎乎的夜幕下有那么丁点灯光透露在某户人家的窗户门缝,夜好像很深了。当发现一座足够宽的环桥时,“我俩”当即决定就此泊船,梢棚恰好处在桥洞右侧,“我们”得以免遭风雨袭扰,桥洞上方的桥柱刚好给“我们”系上缆绳让船妥妥的停泊不走锚,桥边宽宽的石埠头也方便“我们”系栓船缆,当一切稳妥后赶紧升火做饭。
雨,仍然哗哗的下;风,依然呼呼的吹,“我们”真是饥寒交迫,哥俩不等米饭煮透,迫不及待拿起绍兴黄酒瓶子咕噜咕噜开喝,残羹剩菜已然心满意足。
钻入后舱底顿时这下雨的嘈杂声安静许多,只听得湍急的水流拍打撞击船壁的声音“咣当、咣当”。当褪去潮湿衣裤,四仰八叉躺平在舱底又是酒足饭饱,那个惬意劲真是特有的舒服,一切释然放下了。很快倦意袭来进入梦乡。“儿呀,这次出门回来带我去城里看病,我胸口痛胸口闷有段时间了”,白发老母颤颤巍巍殷殷期许。突兀间,家门前的山洪暴发,浊浪滔天倾刻间将全家人裹挟其中,哎!这水面上怎么飘着花花的大团结?还不是一张两张,咦?怎么还有好多好吃的,猪蹄、大肉,哦哟,吃的撑死了,难受,气都透不过来……。
(上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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